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驰行京昆古驿道:五溪“驿”味深且长

华芳睿

生于斯,长于斯,一直以来,我学习、生活、工作在怀化这片热土。武陵雪峰,沅江酉水,山河铺陈;五溪大地,山高水长,水流云在。许多次,夜深人静时,我的脑海里,总有一幅幅画面在不断涌现:风来雨去,月升日落,一匹匹奋蹄疾行的奔马,如箭一般,腾跃在跌宕起伏的时光深处。无数个王朝在这条路上崛起,倒下,又崛起;无数的驿卒,在这条没有止境的路上除了奔跑,别无选择;无数的迁客,在这条旧陌纤尘的路上“感时花溅泪,恨别鸟惊心”……从“气蒸云梦泽,波撼岳阳城”的岳阳,到“夜醉长沙酒,晓行湘水春”的长沙,从“山明水净夜来霜,数树深红出浅黄”的常德,到“杨花落尽子规啼,闻道龙标过五溪”的怀化……京昆古驿大道上,那些背负使命的奔跑者、云山万里的远谪人、货殖熙攘的商贾人家,都被裹挟在马不停蹄的氤氲烟尘里。

窗外的天空,星光点点。星空下,一条条纵横千里的现代高速、高铁以及各样的国道、省道、县乡道,四通八达,密密麻麻,车水马龙,川流不息。人们在这样的路上来来往往,追寻着自己想要的生活,诚如李一鸣老师在他的《在路上》所言:道路就是生活,在路上,何尝不是人类的一种精神意向?充满艰辛,也充满希望。此时此刻,我却心潮起伏,思绪万千,遥想到古之先民,面对山河阻隔,凭借一双双粗糙的手、一个个厚实的脚板,逐水而居,择水而憩,于山径之蹊涧,介然用之而成路,走出洪荒,走出丛林,走出了一条艰难而充满希望的繁衍生息之路,一条跨越千年的文化文明之路,成为中华民族“道路自信”的深厚根源。

很多年前,当我读到王维的“十里一走马,五里一扬鞭”,岑参的“一驿过一驿,驿骑如星流。”感觉这是对唐时驿站的最好注解,真是一个威风浩荡的时代。后来,又读到柳宗元的《馆驿使壁记》:凡万国之会,四夷之来,天下之道途,毕出于邦畿之内……故馆驿之制,于千里之内尤重。文中记载了唐时以长安为中心,有七条驿道,通往各地,干支道路“由四海之内,总而合之,以至于关;由关之内,束而会之,以至于王都。”凡遇通衢,必筑陆驿;凡涉峡口,必凿水驿。据《大唐六典》记载,唐时邮驿分为陆驿、水驿、水路兼并三种,各驿站设有驿舍,配有驿马、驿驴、驿船和驿田,对邮驿的行程也有明文规定,陆驿快马一天走6驿即180里,再快要日行300里,最快要求日驰500里;步行人员日行50里;逆水行船时,河行40里,江行50里,其他60里;顺水时一律规定100到150里。盛唐之时,自然是驿路既多又长的时代,最盛时设有1639个驿站(260所水驿,1297所陆驿,86所水陆相兼),交由兵部驾部郎中管辖,节度使下设馆驿巡官四人,各县由县令兼理驿事。沅陵,作为沅江、酉水交汇之地,为天然港埠,水运发达。早在周初,境内就向朝廷贡输丹砂;西周晚期,楚人入麻阳采铜矿,其矿石皆经沅陵传输各地;战国中期,楚人经营沅澧流域,置黔中郡,郡治设沅陵。东吴初,孙权“遣太常潘浚(字承明,武陵汉寿人也)率众五万,讨武陵蛮夷”,筑营垒于今沅陵太常,汉时刘尚、马援亦是乘船溯沅水讨五溪蛮。唐时置水驿,仅在沅陵境内就置有清浪驿、北溶驿、辰阳驿(后水陆共兼)三个水驿。到了宋朝,驿卒由兵卒担任,规模已不如大唐。括在《梦溪笔谈》言及当时驿况:“驿传旧有步递、马递、急脚递三等,急脚递最遽,日行四百里,唯军兴用之。熙宁中又有金字牌,急脚递如古羽檄也,以朱漆木牌镶金字,日行五百里”。如此,身在前线的岳飞,一日之内就能接到十二道金牌,即朱漆金字牌,一点不足为怪。但在湖南境内,铺驿却有所增加,如益阳有沧水驿,沅陵有蓬山驿,澧县有竹疏驿等。

湖南邮驿,大多于元代建立与完备,延至清末。元时东征西略,兵锋所至,驿站随置,道路贯通,运输不绝,其疆域,北逾阴山,西极流沙,东尽辽左,南越海表,较之汉唐,更为广阔。至元二年(1265年),元世祖开通元大都(今北京)通往中庆(昆明)的京昆干线驿道。“诏开乌蒙(今云南昭通)道……水陆皆置驿传。”当时,中庆至内地,除柳州、桂州、潭州道外,还有一条汉代开辟的建昌(今四川西昌)道,后又将中庆通京驿路改走普安路(治今贵州盘州),经由湖广行省北上。从普安路经罗殿、贵州、葛龙、新添、黄平、镇远、沅州、辰州、常德、澧州达江陵的鄂湘黔滇驿路,道经平稳,途程比黎雅、乌蒙驿路近二千余里。自此,经过治道立站,分立站赤,京昆大道上的滇黔湘路段全线贯通。驿道起自中庆,经由云南行省的杨林、马龙、曲靖、塔刺迷(今贵州盘州南)、普安(今贵州盘州)、普定,湖广行省的贵州、葛龙、麻峡、黄平、偏桥、镇远、沅州、辰州、常德、澧州,河南江北行省的江陵、荆门、襄阳、南阳、河南府(今洛阳)、郑州,以及中书省的卫辉、彰德、邯郸、顺德、真定、保定、涿州等地,以至京师大都。其中,湖南境内设顺林、兰溪(澧州)、清化、大龙、和丰(即常德)、桃源、郑家市、新店、界亭、马底、辰州、杨溪、十里、辰溪、寺前、白牛堡、盈口、沅州、便溪、晃州、平溪等陆站,经由澧州路、常德路、辰州路、沅州路至大都。为适应驿运需求,减轻陆站压力,官府还加设水站,自岳州西抵镇远府设立水站二十四处,总置船一百二十五只。中庆再往南,便是缅甸、南掌(今老挝)和孟加拉国(当时属印度),是一条名副其实的国际通道。在湖南境内著名的56个古邮驿中,今怀化市内就有10个,而沅陵县境内则占了3个。其干线由常德、桃源进入今怀化市辖区沅陵、辰溪、怀化、芷江、晃州,出贵州玉屏、清溪、定远、施秉、黄平州、清平、平越州、贵定县等。

明洪武二十四年,又“遣官修治湖广至云南道路。”即从江陵经澧州、常德、辰州、沅州、镇远、贵阳、普安,西抵昆明的鄂湘黔滇道。北京至昆明的京昆大道,自京师顺天府南行,过卢沟桥,经北直隶保定府、真定府(今河北正定)、赵州桥、顺德府(今河北邢台),河南彰德府(今安阳)、卫辉府、郑州、新郑、襄城、裕州(今方城)、南阳府,湖广襄阳府、荆州府、孙黄驿(今公安)、澧州、常德府、辰州府、沅州,贵州平溪卫(今玉屏)、清浪卫(今镇远东北)、镇远府、偏桥卫(今施秉)、清平卫(今黄平)、平越卫(今福泉)、新添卫(今贵定)、龙里卫(今龙里)、贵阳府、威清卫(今清镇)、平坝卫(今平坝)、安顺州、镇宁州、安庄卫(今镇宁西南)、永宁州(今晴隆)、普安州(今盘州),至云南曲靖府、云南府(今昆明) ,全程5680里(合今2567公里)。据不完全统计,明代于湖南境内先后设驿90处,且多有水驿,其分布主要集中于两条线路,一是自临湘经岳阳、湘阴、长沙、衡阳、祁阳、零陵至道县;一是自澧县经常德、桃源、沅陵、辰溪、怀化、芷江至晃县。在怀化境内,先后有辰州府沅陵县的马驿——界亭驿、马底驿、辰阳驿、杨溪驿、荔枝驿,水驿——北溶驿;辰州府溆浦县的水驿——江口驿,沅州(今芷江县境)的水马驿——便水驿;辰溪县的马驿——船溪驿、山塘;靖州的马驿——石家驿、永平驿、铁炉驿、江团驿。其他各县市马驿尚有怀化驿、罗旧驿、晃州驿,水驿有铜安驿(怀化市境内)、盈口驿(黔阳县境)、卢黔驿(黔阳县境)、沅水驿(芷江县境)、安江驿(黔阳县境)、竹寨驿(黔阳县境)、洪江驿(洪江市境)等。

清时,自各省城辟支线通地方重要城市,称为大路;自大路或各地重要城市再辟支线至各市镇称为小路,在各道路扼要处设立驿站,构成驿道网。清乾隆、嘉庆时期,对驿道进行整顿和增设递铺。湖南境内共设驿62处,辅铺1277所,另有负责道路治安的塘汛1065所。其时怀化境内有通贵州驿道干线1条(即官马大路),支线4条,各县均有小路相通。全区驿道里程2131华里,其中干线726华里,支线360华里。长沙通贵州大道乃自常德桃源入境,经辰龙关、界亭驿、芙蓉关、马底驿、辰阳驿(今沅陵县望城坡)、船溪驿、山塘驿、怀化驿(今泸阳镇)、罗旧驿、沅水驿、便水驿、晃州驿至桂榜塘,与贵州玉屏至凯里的驿路相接。其支线有二,一是自辰阳驿往北,经乌宿至王村;二是自辰溪往西,经高村(今麻阳县城)、岩门、石羊铺至凤凰。通广西大道境内支线有二,一是自绥宁西行,经靖州,出贵州开泰再转广西;二是自绥宁南行,经明口汛,甘溪塘(通道县境内),出广西怀远。

我所工作的沅陵县,境内有3个大的驿站,一是界亭驿,在辰州府沅陵县东130里,今沅陵县官庄镇界亭驿。元代置驿,驿西70里至马底驿,驿北60里至桃源县新店驿。林则徐在界亭驿过关歇驿,赋诗《辰龙关》:重重入翠微,六月已棉衣;曲磴远垂线,连冈深掩扉。路穿石罅出,云绕马蹄飞;栖鸟不敢下,岂徒行客稀。明何大复有《沅陵道中》诗云:“暮投界亭驿,候吏迎我前,息待茂林侧,饮马山中泉。落日四岩阴,余阴高树颠,坐久吏人散,浊酤聊自延。”清代,设驿马45匹,排夫75名。二是马底驿,曾设有驿丞衙门,形制比一般的驿站略高。驿内设外委(武职)一员,防兵43名,扛夫75名,驿马48匹,兽医1名。宋时“一曲清溪一曲山”率军征瑶的陶弼,明弘治年间 “前七子”之一的何景明出任云南督学时,均在此驿止宿。嘉靖三年(公元1524),明代三大才子之首的杨慎谪戍云南永昌卫时《宿马底驿》:“戴月冲寒行路难,霜花凋尽绿云鬟。五更鼓角催行急,一枕乡思梦未残。”三是辰阳驿,在辰州府沅陵县城南,沅水南岸,今驿码头。元代置驿,驿东60里至马底驿,驿南70里至船溪驿(辰溪县内)。清代,设驿马45匹,排夫75名。另在辰阳驿西30里设乌宿步站,驿西60里设枫香塘步站,驿西90里设葛竹溪步站(今古丈县境),各有健夫4名。清嘉庆二十四年(1819年)农历六月,林则徐被派往云南主考,经辰阳驿,他在日记里记载到:“十九日……平明过马鞍塘,遇缅甸贡象过此。二十日……已刻至辰阳驿(即沅陵县城)……云南伴送贡象之员,亦于是日到此,行馆逼狭,邑令张时庵劝余入城住其署中……于县署之后堂下榻。”感于邑令张时庵以纸索书,乃撰书楹帖一联:一县好山留客住,五溪秋水为君清。

由于沅江酉水自古以来,水运发达,素有“千里漕运不绝”之称。唐武德三年(620),始设清浪、北溶、辰沅水驿,每驿配官船4艘,船夫18名,供地方官员使用,或传递公文、军情。明太祖洪武九年(1376),由界首至泸溪的水驿开通,境内长146公里。设清浪、北溶、怡容水驿站,驻有驿丞。清乾隆二十年(1755),改怡容驿为辰阳水驿站,与辰阳陆驿合并,配官船1只,船夫2名,年支白银52两。

京昆大驿道,从沅陵一路向西、往南,在怀化境内尚有:船溪驿,在辰州府沅陵县南辰溪县北,今辰溪县船溪乡。元代置驿,驿南70里至辰溪县山塘驿(辰溪县火马冲镇山塘驿),驿北70里至沅陵县辰阳驿(沅陵县城南驿码头)。原设驿丞,隶泸溪县管理,清乾隆二年(1737年)改归沅陵县,乾隆二十六年(1761年)裁驿丞置巡司,设驿马45匹,排夫75名。1952年划归辰溪县。山塘驿,在辰溪县南30里,今辰溪县火马冲镇山塘驿。元代置驿,驿北70里至沅陵县(今辰溪县)船溪驿,驿南至芷江县怀化驿(今中方县泸阳镇)。清代,设驿马45匹,排夫75名。怀化驿,在芷江县东,今中方县泸阳镇。宋置怀化铺,元代置驿。驿西70里至(芷江侗族自治县)罗旧驿,驿北至辰州府辰溪县山塘驿。宋王朝为了促进民族融合、稳固政权,以“怀柔归化”之意在此设置“怀化砦”,并在周边置辰、沅、靖州。1776年,清乾隆四十一年,怀化驿改为怀化巡检司。清代,设驿马45匹,排夫75名。便水驿,在芷江县西,今芷江侗族自治县上坪乡便水。明洪武中置,驿东70里至沅水驿(芷江侗族自治县县城),驿西60里至晃州厅晃州驿(新晃侗族自治县)。清代,设驿马45匹,排夫75名。晃州驿,在晃州厅晃州堡河东岸,今新晃侗族自治县老晃城。明洪武十五年(1382年)置,驿东60里至沅州府芷江县便水驿(芷江侗族自治县上坪乡便水),驿西60里至贵州省玉屏县东门塘驿。清代,设驿马45匹,排夫75名。罗旧驿,在芷江县东,今芷江侗族自治县罗旧镇。元代置驿,驿西60里至沅水驿(芷江侗族自治县),驿东70里至怀化驿(今中方县泸阳镇)。清代,设驿马45匹,排夫75名。沅水驿,在沅州府芷江县城,即今芷江侗族自治县县城。元代置驿,驿东60里至(芷江侗族自治县)罗旧驿,驿西70里至(芷江侗族自治县)便水驿。明王守仁有《沅水驿》诗:“辰阳南望接沅州,碧树林中古驿楼。远客日怜风土异,空山惟见瘴云浮。”清代,设驿马40匹,排夫75名。

其实,早在约公元前2000余年,大禹治水,辟山疏河,已开始人工筑路,“周道如砥,其直如矢。”“凡国野之道,十里有庐,庐有饮食;三十里有宿,宿有路室,路室有委;五十里有市,市有侯馆,侯馆有积”。西周时,已有馆舍设置,专供过往诸侯、使臣食宿和换乘马匹。春秋战国时,驿传运输逐渐发展,速于置邮而传命。周昭王两次南征,伐荆楚与虎方,及穆王伐越,方叔伐荆,其车三千。公元前333年,楚威王破越,纵横家苏秦称“楚,天下之强国也……西有黔中、巫郡,东有夏州、海阳,南有洞庭、苍梧,北有汾陉之塞郇阳,地方五千余里,带甲百万,车千乘,骑万匹,粟支十年。”可见,当时在五溪大地就有较为发达的水陆交通运输。楚人南渐西进,以水路为主,其中一条便是从常德溯沅水经沅陵、辰溪至溆浦江口后又分为两条线路——或东沿涂水入溆浦;或南沿沅水到沅、渠水交汇的托口转往桂黔。楚南平百越后,在湘置洞庭、苍梧、黔中三郡,并在交通要冲修筑郡治、县邑或军事据点。楚宣王(前369-前340年在位)时,因黔山(今武陵山)置黔中郡,辖沅澧流域及乌江以东地区,郡治设沅陵。《史记•正义》明确记载:“楚黔中郡,其故城在辰州(今沅陵)西二十里,皆盘瓠之后也”。黔中郡东连洞庭苍梧,西通巴蜀夜郎,北近郢都江陵,南邻桂西瓯越,战略位置十分重要,故《史记•苏秦列传》载苏秦说楚王言:“秦如攻楚,必起两军,一军出武关,一军下黔中,则鄢、郢动矣。”张仪在《战国策》中说楚王:“秦西有巴蜀,方船积粟,起于汶山,循江而下,至郢三千里。”楚顷襄王十九年(前280年),楚从黔中郡、巫郡两路出兵,攻占枳地,废除巴君,封为铜梁侯。秦迅速回应,“使司马错发陇西,因蜀攻楚黔中”,于是就有了司马错声势浩大的浮江伐楚,自涪陵溯乌江,经彭水到濯河入口龚滩登陆,循龚酉通道至酉水,顺流而下攻占楚黔中郡郡治沅陵。公元前279年,楚将庄蹻率大军从临沅(今常德)出发,溯沅水而上,收复黔中郡,连克且兰、夜郎等国,直达滇池附近。楚顷襄王二十二年(前277),秦蜀守张若再度伐楚黔中郡,“取巫郡及江南为黔中郡。”并在临沅(今常德)筑城以拒楚师。《史记•楚世家》:“秦复拔我巫、黔中郡。”此时,略定黔滇的庄蹻“欲归报”,无奈“道塞不通”,只得返王滇地。可见,秦楚之间反复争夺黔中郡,印证了当时整个五溪大地,水路发达,陆路贯通。秦“六王毕,四海一”之后,为维系庞大帝国的有效管控,大力修筑自咸阳通往四方的驰道、通往北方的直道、通往岭南的山道、通往西南方的秦蜀栈道和五尺道,构成以咸阳为中心,辐射四面八方,连接各郡治所的交通网络,两汉版图扩大,道路交通在此基础上又有了发展,而五溪之地,自然而然,在秦汉时代就已经开通了驿路和邮传。

拨开历史的云烟,在这条京昆大驿道上,无论是楚人南迁,还是濮、庸、巴人南迁,还是秦巴溯舟伐楚,以及沿着古道延续数千年的水舟陆马,无数的朝代、无数的人、无数的事,无数的光阴,都在这一条又一条的驿路上,从无到有,从生到死,集合所有南来北往、东成西就的信息,每个人都带着命运的信件,无论寒暑,不管风雨,都在驿道上打马疾驰或健步如飞。

跋涉在历史的天空下,因为生存而迁徙,因为争战而融合,因为匮乏而发展,因为奔驰而亲密。从“横木为轩,直木为辕”的史上第一辆“车”开始,峨冠博带的屈原“沅有芷兮澧有兰”,诗仙李白“闻道龙标过五溪”,七绝圣手王昌龄“一片冰心在玉壶”。那些古老而悠长的驿道,风雨而沧桑的驿站,不仅仅只是古代专供传递情报的军事之路,官员与商人途中食宿、换马的商旅之路,它更担负着政治、经济、军事、文化等方方面面的信息传递,是历史信息与民族密码的一部分,是自古洎今的大湘西多民族生存迁徙之路,繁衍生息发展之路,民族多元一体融合之路,商旅云集经济繁荣之路,迁客骚人抒情达意的文化之路,传播思想连接诗与远方的梦想之路。多少年过去,无论是军事驿站、盐道驿站、丝路驿站、茶马驿站,还是当下的心灵驿站、生活驿站、情感驿站、文明驿站……每一次驿站的组合都会萌生出一层古老而新鲜的意象,犹如雨后铺满河滩的卵石,反射出灵性的幽光。

党的十八大以来,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文化遗产保护传承工作,指出:“历史文化遗产承载着中华民族的基因和血脉,不仅属于我们这一代人,也属于子孙万代。要敬畏历史、敬畏文化、敬畏生态,全面保护好历史文化遗产。”曾经的五溪之地,水有险滩,陆有峻坂,运输滞碍,工商难振,民生艰难,乡民世代蜗居深山,与世隔绝,走羊肠小道,攀悬崖砭石。陆运赖肩挑背负,水运靠槁橹行船,大抵也有着“行路难”的悲歌。京昆古驿道上,这一条条苍茫闻驿鼓的古道,一个个灯昏人独寝的驿站,不仅是历史的见证,更是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。

如今,在福地怀化,正沿袭着京昆古驿道演绎出“通江达海”的通达精神,怀揣让怀化走向世界的梦想,按照“服务全国、对接东盟、商通天下”的定位,怀化国际陆港应势而生,依山而立,向海而歌。锚定“三高四新”美好蓝图,深入实施“五新四城”战略,重点做好“港产城旅”四篇文章,跨越层层山峦,拥抱莹莹蔚蓝,开通国际货运班列,成为东盟货运集结中心,怀景壮丽,藏于天地。

勤劳智慧的五溪人民开山劈路,踏平崎岖,跨越山水阻隔,用心编织着一张张港通四海,陆联八方的立体交通网——杭瑞高速怀化段、沪昆高速怀化段、包茂高速怀化段、常吉高速沅陵段、溆怀高速等相继建成通车,物畅其流、商通天下。这张网,涵盖航空、铁路、高铁、高速公路、国省干道、县乡公路、村组公路;这张网,构建起“水、陆、空”一体的立体化交通大格局不仅见证五溪大地日新月异的变化,更是“从前慢”的古驿道重新散发出“朝发夕至”的速度,改变着人们生产、生活、工作、思想的概念与方式、态度与立场,让每一个驻足于此的人们,在遥远的春天,从彼此的方言里,听懂来自驿路烟尘的声音。而美得令人心痛的沅陵,正奋力“建设四个区,打造次中心,挺进三十强”,率先推动京昆古驿道(怀化段)沅陵示范段项目建设,以古驿道为载体,结合文化、自驾、健身、旅游、特色农业等创新模式,串联起全县丰富的历史文化资源、自然景观资源、民情风俗资源,打造多元文化主题线路,带动沿线乡村发展,为公众创造满足现代生活需求的线性文化空间,使千年古驿道成为展现沿途特色风貌的文化传承之道、推动户外运动和旅游休闲的健康之道、提升县域品质和百姓获得感的幸福之道。

一粒种子,改变世界;一脉书山,氤氲灵魂;一条驿道,汇聚古今。

驿外断桥边,水波澹澹,白鸟悠悠,望之,思之,感之,既格高意远,又实在是“驿”味深长。

来源:红网怀化站

作者:华芳睿

编辑:彭渊林

本文为怀化站原创文章,转载请附上原文出处链接和本声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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